今天開了個會,因為要上課、得先跑,跟老闆打個招呼就要走;臨前老闆要我找時間跟同事D聊聊。聊什麼?聊D的生涯規劃。哇?我何時變成大師?反正聊就知道了。


一回頭,主任說原來D要去考戲劇系。注意,是戲劇系,不是戲劇所!


撥個電話給非常不熟、只見過兩次面的D。主動告知老闆要我跟她聊,順便裝傻、一副不知道所為何來;D說他要考戲劇系,連學測都考了,六十級分。很不錯。約了週五碰面。


後來再跟主任打探消息,算是比較清楚情況,至少片面清楚。D今年剛到我任教的學校,教主科,據說她是進入複試中唯一個大學生、且剛畢業實習完畢。吼~真大膽啊我們老闆!這樣的人,學校對她當然有期許,也有心栽培;她對戲劇有興趣,也在外面參加劇團,她有一群台藝、北藝的朋友都告訴她:愛戲劇、作戲劇,還是要從大學部唸起才有基礎。


我百感交集。其實很羨慕她。第一,真是年輕,可以重來;第二,非常勇敢,願意和學生一起進考場、坐下來考試,而且目標還是最容易為人所看輕的藝文課程;第三,真是厲害,居然可以考這麼好(另外幾個想考戲劇系、劇設系的都沒她考得好。)第四,我主觀地以為她果真非常年輕、不更人事。


她的想法,法理情都很難說得過去。法的部分:第一得和教學相關,而她想唸編導沒關係,作青少年劇場編導也很棒──重點是根本公假只許去唸更高一級的學校,她這情況要去,自己請假(那表示得要考績丙等了)。理的部分:唸書,難免會和工作有所干擾,當導師儘管課少,要常陪學生;當專任課多,她要離開更難。況且念戲劇,不只要上課,還要排練,到時候兩頭落空,別說系上那裡得頻頻道歉、一無所成,工作這裡,恐怕有違職業道德;她要真兼著去唸,傷的不但是她和學校的感情,對身心也不好;萬一辭了工作,以這種經歷,很難再有好機會。


就是因為這樣,我羨慕她的勇敢與執著,儘管感嘆她不懂事,還是為了「青春」二字羨慕。回頭一想,和她談了之後,我或許會改變我的想法。誰知道?


想起我自己。唸應用戲劇時,其實很羨慕唸劇場實務的朋友,看到他們練肢體,我更欣羨──雖然很懶不愛運動,但是從小愛跳舞,系上老師的東方訓練方式,我喜歡;我也曾覺得如果大學學更多專業課程,我一定懂得更多、作得更好。可是羨慕是一回事,至今我仍不後悔選了應用戲劇、主修戲劇教育。我覺得這是適合我的──適合我的工作(可以結合興趣與工作),適合我的個性(我就愛玩,又愛管人家),適合我的能力(我很早就知道我沒有足夠的天分當一個原創的藝術者,卻會是一個不錯的藝術引導者、詮釋者)。雖然我不是唸書的料、不耐寂寞、沒錢,但是還是想再唸,連博士班的入學許可都有了,就是卡在身體不夠強健,只好走一步看一步。希望有一天可以完成我的夢想。


D,目前為止我覺得她值得更好、更高的學習,去唸研究所!經濟許可的話去出國!學習新的東西、開闊視野!可以唸劇場,就報備說作青少年劇場啊!可以唸研究所,旁聽大學部或和大學部一起工作啊!可以一年唸書,一年邊旁聽邊工作啊!如此青春、如此有活力的人啊!


我又開始羨慕她了。


很想知道她的想法,再看吧。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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