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林魚寶齋

結果上了大學，和Jane也沒有因為一個在高雄、一個在台南而頻頻見面。

我在幹什麼呢？唔，毫不認真地唸書，沒有一科被當，卻也沒有保送生該有的表現；全無保留地參加社團，土法煉鋼地學表演、導演、音效與行政工作；大一放完寒假回學校後，開始那段初戀，那段無論如何也沒想過終究會無言結束的七年初戀。

至於澎湖，很少回去了。當阿嬤已逝、阿公不忍留在老家觸景傷情，縱有疼愛我如女兒的大姑姑與大姑丈，那個地方總失去了吸引我返鄉的最主要動力。過年前總往台北跑，因為阿公在台北過年，該出現的叔伯父親，會出現在一年兩次新年加生日的家族聚會，這樣也就差不多了。所有人們習慣在過年後的同學會與閒聊會，我通通缺席。

然而我知道她還是過得很好，書讀得好，還唸了研究所，並繼續與大哥往來。期間聽說他們感情起伏，但大哥竟然到某航空公司任職，Jane的父母親似乎也比較能夠接受轉型後的大哥了。

Jane還有一個專長與大哥息息相關，不能不提，那就是愛錢。她未必勞心勞力愛賺錢，因為這與她愛睡覺、頭腦清楚相違；Jane取財有道，該她的，絕對不放過！她對於金錢很有概念，腦中有個智慧型計算機，又非常會存錢——要知道，一個唸過碩士、在澎湖教書、擔任小學教書又兼行政工作的人，離島與行政加級，加上澎湖消費簡單素樸少花費，存款簿拿出來看，絕對非常夠力。於是，她存的錢不但足夠自己用、拿回家，還可以挺大哥。

挺大哥？是的，這是Jane的另一個專長：專情。從國中開始眾人對流氓大哥沒一句好話，到她開始賺錢存錢有時候金援大哥（當然是在她父母親不知道的情形下）眾人不以為然，她還是用情專注而深刻，其癡情熱愛與她的智商成正比。

另外一件與她的智商成正比的，是她對民進黨與對阿扁的執著。從小高一坐在椅子上聆聽導師，到操場上搖旗吶喊，乃至畢業後不斷地投票支持，她的政治立場與熱情不曾改變；儘管在2002年後越來越多人質疑陳水扁，她在面對那些與她政治立場不同的人，無論親疏遠近，一律充滿智慧地以沈默謝絕衝突，卻毫無動搖。

這兩件與她智商成正比的事情，原本如高山銅牆般堅毅，支撐她的柔性情愛與堅毅理念，卻在背叛之下崩毀。一個直接拿她的錢卻直接背叛她，一個號稱「沒有直接」收禮券但間接花用禮券。

我不知道她的高山銅牆究竟依照著什麼樣的角度與速度崩毀，但我了解這種痛心。原來這種事情也可以讓姊妹淘連心，只是時間不一。儘管我們從來不說，只是耳語或一句帶過，但是，我們知道，我們連心，兩顆很痛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