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已經不知道該算第幾週了。這學期的第一週,理論上在寒假前就上過了;雖然上周一就開學,但碰上228、開學模擬考、補課,工作和讀書學校那裡也沒上什麼課。所以上周才算第一週吧?

太久沒上課,體力和專注力都變差,蠻容易就被學生激怒;就算能把一天連上六堂撐完,通常之後就軟綿綿,回家煮個飯、吃飽洗洗碗,就很累了。

一週的寒冷與濕雨也讓人很不舒服,身體不舒服,哪裡都不想去。週三的電影筆記課差點放棄、蹺課,後來發狠坐計程車,換個輕鬆愉快的夜晚,果然還是對的。

週末上課也頗為痛苦。一開學,就有一個科目要報告。其他的也有分組,彷彿上課就是無止無盡的報告報告報告;其實自己做功課、看他人分享也很有意思,但是當週間的工作未完成、必須拖到週末抽空做,就變成一件很可怕的事情,一個腦袋塞兩種東西、一雙眼睛看兩個地方,還是很累的。

可是最嘔的是,我恐怕得考那個狗屁教育學程,為了那張藝術與人文教師證!

幾乎已成定律:當我做戲劇教育工作坊時,最能引起驚呼的一句話是:我還沒有表演藝術教師證喔!是啊,我是黑牌表演藝術老師,雖然我已經念了戲劇教育碩士、一週教表演藝術22堂課、有幾個相關的工作或頭銜、做師資工作坊、近幾年都在國內外的研討會上以不同形式發表過工作成果。可是國外的學歷在台灣沒用,因為學分計算的方式不同。

所以,這幾年下來,本人乃「國文老師教表演」,在國文科同仁那裡,多多少少會有壓力,尤其看到他們瘋狂改作文的時候,總覺得怪怪的,雖然我的課並不比他們少(事實上多蠻多的)。於是為了名正言順,我得有教師證;為了教師證,我得修法定的學分;為了修學分,我必須有學籍;為了有學籍,我得要入學、考試,所以我又變成戲劇碩士考在職專班了。

然而,教師證裡指定的學分還要修音樂和美術,沒問題,選!還有兩門的核心課程,叫做美學與藝術概論,這就很該死了。後者雖然在學校裡有通識課,但美學就比較少見——事實上,根本只開設在教育學程。而教育學程是得要考的,競爭者眾、全校有意願者。到目前為止,教師資格儘管已經成了許多人破碎的夢,但依舊是很多人的浮木。於是,為了修美學和藝術概論,尤其是美學,我得具備教育學程學生身分,所以我得要考教育學程。

我沒有教表演藝術的相關證照已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,我現在要去考教育學程,好像不足為怪,卻讓人很恨。

很想避開,所以努力搜尋有沒有那種各校進修推廣部學分班開設美學課程的。但是,進修推廣部開設的課程,凡美學者,必定加上「生活」啦、「現代」啦、「宗教」啦、「工藝」啦等等,這些通通不行,依照規定,我需要的就只能是美學。真想罵髒話。事實上已經罵過很多次了,而且無力到哭。

如果我真去準備考學程,就會完全打亂我原先已經從三月排到八月的的計畫,而那些幾乎都是沒有辦法更改的。如果沒考上,現在上這些都沒用;而且依照規定,應屆畢業生不可以考學程,而這個在職班是兩年制的,今年非得考上不可;如果考上了,我就只修兩門課,大概會被落榜者充滿恨意的眼神戳死——如果眼神具有穿刺力。

此刻是週一上午七點半。我的大腦一片混沌,充滿情緒,一點都不想去上班,而且非常不想去上狗屁週末課。

我的腦袋瓜裡不斷浮現前校長給我的箴言:要保持彈性。

要保持彈性、要保持彈性、要保持彈性。

這時候我就會想起畢業第一年,原本因緣際會該被配到很多節美術課,但是校長覺得新人應該學以致用,就讓我專心教國文。當時有個規定,某科目授課時數超過總授課時數一半時,就可以加科登記成該科教師。如果我真的教美術,我現在就有美術老師資格、只要修幾個音樂和美術學分就可以拿到藝術與人文教師證了,還美術專長呢好好笑,可是可以名正言順教表演。

然後我想起前兩年開過的一個戲劇第二專長班,貴的要死,還週一上到週五,加上週六上下午,一年修完。可是因為身體不好,所以沒去唸。結果現在停開了,身體更爛,我反倒開始那個兩年的週末課。

然後我又想起,如果這兩三年我不在這裡混那種一兩千字的報告,去把已經通過入學許可了三年,卻因為身體狀況、該死的教師證而延後了三年入學的博士班給唸起來,又會怎麼樣呢?此刻我應該在寫六萬字的論文吧?

人生如此無常,保持彈性確實很重要。

可是此刻,我確實有點彈性疲乏了,而這只是正式開學開始上課的第二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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