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在收留人家廝混、編輯照片;下午走漫漫長路卻吃不到飲茶;傍晚搭天星碼頭小船去吃莫名其妙的餐廳……鎮日無所事事,只為了在接近午夜時分,等H

H出現,我們驚呼、往前直衝,然後擁抱。我後退,讓同行的Y也與她擁抱後,再換回我。這次熱淚盈眶。

不見
H已近六年,她是我讀碩士班時,最要好的同學。我們一個來自台灣,一個來自南韓;一個外表狂野、有時還甚為惡意,然而內心常感怯懦與自卑,另一個則徹頭徹尾單純良善、熱情甜美;一個瘋狂喜歡買東西、重裝備,房間像個糧倉,另一個人喜歡保持輕鬆與簡單,房間幾乎像是為精神病患所準備,將物質慾望降到最低;兩人一個樣,非常喜歡遲交作業,只是一個到最後成為最後一名,另一個的論文是distinction;一個回到台灣,開始實作,成為另一個朋友口中的「台灣最重要的戲劇老師之一」(這說法來自另一個故事),一個留在英國做博士研究,命運多舛,進入第六年、換到第四個指導教授──退休、罹癌、轉到澳洲發展,最近的這個年青且強壯,應該沒有上述的危機;一個免疫力日弱,一身爛皮、一副枯骨,另一個視網膜剝離,鎮日被視差所帶來的頭痛煎熬著;一個很幸運地嫁給了有點不幸的苦命男人,另一個很不幸地和一個曾經幸運的日本男人分手……

然而,2007年7月
15日,在香港機場,我們重逢。

上一次的擁抱,在
2002年冬天。我帶著研究資料、書籍,回到小鎮閉關寫論文。離開那天,H送我到那個小小的車站,幫忙協助日本男子A搬行李,而我,則在旁邊幫忙指揮。三人慢吞吞地搬、慢吞吞地講話。很有就此一別、此生難聚的味道──天曉得我們在地球的位置,幾乎可以連成一條線!火車來了,擁抱、親親臉頰吻別,我們開始掉眼淚,然後我帶著那個日本男子的手帕,還有對H無限的愛,揮手離開。

近乎六年,她未曾出席在加拿大年會,我也無法在學期中出國,參加小鎮的國際研討會(so ironic!),直到這天,我們重逢。

我們幾乎都沒有改變,雖然內在都老了點、衰敗了點。可是我們沒有變,我還是看起來比較強勢、可是實則焦躁而不確定的人,她依舊甜美隨和,然而從容冷靜的人。

我們還要相聚一週。可是,一週之後,離別之後,下一次相聚,又會在何時、何處?

突然發現地球上的這條線,終究拉得很長、很長的。
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叫我「林娘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6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