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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節的訊息撲天蓋地而來,連大頭春廣播節目的週三時間,馬世芳都要選播相關的父親節鄉村音樂。

這是林先生的第一個父親節,意義非凡。可是我們只走平實路線——我送了他幾雙據說很舒適的襪子,讓他早起運動穿。糗的是,在我送給他禮物之前,他已經自己買了,害我不得不拿出來.....。嗯,想個辦法補救好了。

然而,真正困擾我的不是這個。而是另一個爸爸、林小寶的外公。

對啦,就是我爸。

我父親(這樣聽起來「距離比較美感」)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他已經當外公。又或者,他可能知道他差不多當外公了,但是沒有反應。

我們父女關係惡劣,不是新聞。一年至多見面兩次,都是因為阿公的緣故:過年與阿公生日;也就是說,幾年後阿公作古,我們可能就不見面了。上次見面比較特別,在秋天的不知道什麼原因,整場聚會的亮點在即將為人岳父的三叔叔身上,當然我懷孕的消息也搶了一點鋒頭。但是我和父親維持一貫的淡漠疏遠,我慎盡義務地點頭叫喚,他完美扮演無情父親的角色,冷看我一眼,轉頭過去,什麼話也不說,彷彿什麼也沒看見。一切都是基於對阿公的重視而做。在這種情況下,報告自己懷孕,好像只是自討沒趣。

生下林小寶後,是否告知父親這個消息,成了不可忽視的心裡重擔。我完全不想打電話,林先生也不想碰一鼻子灰(我父親對我們夫妻果然很一視同仁)。本來想說寫個卡片、撐過去就算,不過一則不知道他的電話地址(要死了父女能做成這樣還真是不容易),二則產後我的身心狀況很差,完全不想碰這件事。

於是當大家歡慶林小寶誕生時,我父親是否知道這件事,而他的反應又如何,我一無所知。唯一確定的是,千萬不可主動向我阿公探詢,要不然我大概會被罵。

不過,該來的還是要來。阿公計畫在下週舉辦生日聚會,隨著他越來越老邁瘦削,又考慮到他尚未見過林小寶,馬林魚之家肯定要出席。父親或許會從廈門歸來,出現在聚會上。或許。

為了這個「或許」,我開始頭大。

原本打算裝死到底,現場才抱去給他看,萬一他擺臉色,好吧也就這麼一次;但是姑姑們切切以為不可,並且為了我的不行動與拖延,訓了我一頓。

我真正要哎的重點來了:不是父女尷尬,而是姑姑們的話:

「你這個做老師的......為人師表不可以這樣......巴啦巴啦巴啦......」

對此我非常不爽、極度感冒。我的職業跟父女衝突——不對,說衝突太「熱」了,應該說跟父女形同陌路——有什麼關係?這種說法,嚴重侮辱我的職業。而我,對於我的職業非常重視。

或者,這種說法嚴重低估我的心理障礙。「當老師」有什麼他老子的了不起,可以解決我和我老子之間的問題?誰說當老師的就有足夠的精神力量,可以解決和自己父親的問題?

然而,親情這件事情是人生的鎖鏈,因為愛,所以我敢怒不敢言,只能在這裡哎。

因為愛,我無法忽視姑姑們的叮嚀,乃至阿公對我為人女兒者的期許。所以,得去「處理」一下,看看如何連絡我父親。

在困擾與淡漠的背後,我不能不思考:我與父親的聯繫(或說羈絆),純粹因為生理血緣的關係,抑或別有情感或情緒,只是無法言說?

幹,真的很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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