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林魚寶齋

到7-11拿博客來訂貨，眼睛瞄到櫃台上一盒等待微波的牛肉焗烤什麼的，突然給站在櫃台旁的、我腰部高度左右的另一個動靜嚇到。

他圓滾滾的肚喃上掛著一隻鳥，那隻鳥翻動了一下。

圓肚喃轉到另一個方向，我衝口而出地問：「哇～那是真的鳥嗎？」然後眼睛一直盯著那一腳被套在塑膠鏈上的鳥，鳥兒不停地掙扎，想抓住圓肚喃外的T-shirt。

我的眼睛餘光突然又給另一個扭曲的東西吸引——是圓肚喃的主人的臉。那張臉有著努力睜到極大、卻依舊被圓滾滾腮幫子推擠、限制範圍的眼睛，還有著圓撅起來的唇，唇齒間緩慢而用力地迸裂出：「ㄈ——————ㄝ——————一——————話」。

我瞪著那張扭曲的臉，又被嚇到一次，突然有一種被激怒的感覺。

我轉過頭四處張望，想看他是否獨自來到7-11。卻只看到那隻鳥，繼續掙扎，甚至隨著死小孩的移動，在圓肚喃上晃動、然後撞在圓肚喃上。

真有一種衝動：如果他落單，我要回他一句：「ㄈ——————ㄝ——————一——————人」。

小小年紀就這樣，欺負動物、神情倨傲、對人無禮，他是很有可能成為廢人的吧？

老天保佑他千萬不要越區就讀到我學校去。

上面那句子中的「他」應該要放在逗號前面，還是逗號後面？

結果我終究沒有罵他。

果然是廢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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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週末課後等公車，看到一男一女。男生背對著馬路，看著女生；半臂之外，那個穿著粉紅色上衣、紮著馬尾的女生，笑吟吟地和男生說著話。

看不見男生的表情，但我肯定他非常專注、投入地看著女孩的臉。

是一對曖昧中的未來式情侶？我忍不住莞爾，為著他們的青春與單純。

上了公車，座位全滿，還有許多人站著。我請車上的人往後站，期間不停聽到後車門附近的四五個女孩吱吱喳喳。

「矮油～好噁心喔！」
「你看他那張臉～」
「幹嘛啊演戲給我們看喔？」
「怎麼會有這麼假仙的女生啊？」
「對啊很噁耶～真是受不了哦～」

然後是一連串越來越惡毒的話。背對她們的我，忍不住回頭瞄一眼，看見她們指指點點的手與目光，射向粉紅色衣服的女孩。僅僅數秒鐘，惡毒迴盪在公車上。

我忍不住開口：「小姐！公共場合麻煩小聲一點好嗎？還有，請留點口德。」

霎時間，公車鴉雀無聲。

我瞪著那個回頭看我的小鬼。

過了許久，她們尷尬地、慢慢地開始聊天，與剛剛的話題截然不同，而且音量變小了，小很多。很多。

車到捷運站，我轉身，靠近車門的小鬼們也下車了，先下車的藉故看所有的同伴是否都下來了，其實是偷瞄我。

我冷著一張臉，看她一眼，眼睛再掃射過其他女孩，彷彿要一一記住她們那青春卻刻薄的面容。

不是我好為人師，而是受不了一群人這樣惡狠地道人是非，明明在背後說，卻又如此張狂無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