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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見——送給小擦
初次見面，我有些靦腆
畢竟，那是從來沒做過
所以無甚把握，關於
為人之父的我的這一件事情
螢幕閃爍，黑白起落
不知你是否也能看到我
一如我靜靜地辨識
你的鼻你的足，以及
有時拳握有時張開的
你的手
看著你的小小的手，我想起了
我的父親，當他老去之時
與我緊緊的那一握
如今還不能，但肯定有一天
我也會握著你的手，一如
昔日我的父親所做所說：
天地寬闊，時間還有，
我們慢慢地走
初次見面，我很是歡欣
畢竟，那是我沒怎麼要求
而竟然就有了，關於
上天的禮物的你這一件事情
（080114）
附記：年前於超音波顯示儀與橡皮擦初見面。
照片來源：http://farm2.static.flickr.com/1205/535134191_897fddc4f0.jpg/font>
﹦﹦﹦﹦﹦﹦
這是橡皮擦爸爸、我家林先生給橡皮擦的禮物。
睡夢之間，林先生回到床上，我輕聲問他時間，他答：「五點半」，我以為只是尋常清晨的習慣醒來，他卻說：「我給小擦的詩寫好了」。
這是一兩週前就說過要寫的，甚至是更早之前，夫妻兩人三八、嚷著要參加某個活動賺獎金時就說要寫的——只不過，那時說的是散文，寫他的父親，寫給小擦看；結果忙碌、懶散、心裡沒準備好云云，散文沒寫，獎金無著，害我著實失望許久，還曾經很孩子氣的生悶氣、掉眼淚。
可是，看著這首給小擦的小詩，還是覺得啊，一點都不會太晚。
我自己深刻地感覺，對橡皮擦小寶的確定感與愛，是隨著胎動出現，日益強烈。我曾經擔憂他是否有心跳而掉眼淚，我曾經因為被學生撞到、肚皮緊縮而憂愁，我因看到他的影像而開心，甚至懷有一個小孩子感到驚奇、有趣、虛榮......。可是，他的乖巧和沈靜，讓我只為氣味而乾嘔，只因疲倦而早早上床，其餘的，就只是沈靜。一直到出現胎動，才真正地讓鉛筆盒與橡皮擦有所聯繫、小小互動。
而林先生，無寧是一個更沈靜的角色。
我因為工作、讀書、兩人的年齡、經濟考量、社會政治環境，不斷地與母性衝突，他對於我們是否要懷孩子，倒一向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——不是隨便，只是隨緣。縱使那天在家裡用驗孕筆驗出懷孕，他也只是淡淡地說「恭喜喔～」。
但是，我知道他也在學習當個父親，這個意外的角色。在接下來的日子，他或許跟我一樣，憂心未來的生活與金錢規劃，但仍然很有信心似地說：「一定沒問題的啦！」多少撫慰了我的焦慮。他的工作上的責任與壓力越來越重，但仍如過去一般做家事，甚至做得更多；我比較能做的是煮飯，卻多半偷懶。偶而在房間裡聽他說：「他在睡覺囉，你明天再打給他」，我總感到歡喜，有一種被照顧保護的感覺。我抱怨他不帶我去散步、兩人該唸經，但其實知道，這個男人有自己的時間表，雖然小懶，但時間一到，他還是會的。他總是唸我摸肚子、玩兒子，讓我覺得有點冤枉、有點抱怨，但我知道他是關愛我們的。他很少主動要求要摸摸肚子，但昨晚他說：「今天小擦還好嗎？」，卻讓我歡欣不已，雖然還是得主動拉他的手，消滅他的害羞。
他不像其他的父親，每次都陪著產撿，每天跟胎兒嘰嘰咕咕，無時無刻無微不至。可是我知道，他愛我們，用他自己的方式。
我們一家三口，是彼此的禮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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